台中王朝
台中大里區,在十五年前可說是台中區死傷最慘重的地區,當時軍警及民間救難人員兩千多人全力投入搶救,造成至少八十人死亡,以及數百人受傷,這份悲傷仍烙印在每個人心中。
其中一直令外界驚訝與不解者,乃部分倒塌、損毀的樓房中,其樑柱竟以沙拉油桶、報紙、磚塊、水泥紙袋混充鋼筋,而且混凝土的承受力,磅數明顯不足,不肖建商偷工減料的惡行,無疑擴大了震災的影響,更增添了無數冤魂。
位於台中市大里區現岱路和新生西路的台中王朝與台中奇蹟,在921當時受災情嚴重,逾上百名住戶受到災害。造成這麼嚴重的後果,主要還是因為建築結構出了問題以及建商偷工減料。
根據調查,台中王朝偷工減料的情況,包括地質鑽探不實、主筋短少、箍筋未為施作、混凝土強度參差不齊等,在地質鑽探方面,依規定應鑽七口,深度應鑽七十五公尺,但實際卻僅鑽探四口,深度也只有十五公尺至七公尺不等,因鑽探不實,致使建築結構承受力量計算無法精確,因而使得房子蓋好交屋後,整體建物基地地層已下陷十至十五公分,讓住戶居住在潛存危險的結構中。
地震後,整體建物地基再往下沉陷三十至五十公分,致使其中七棟建築物一樓柱體斷裂嚴重倒塌,建築物之五至六樓陷入地下室一、二樓內損毀變形,另三棟大樓則由二、三樓間解體墜落,造成住戶嚴重死傷。
《台中奇蹟》的住戶許小姐表示:「當時倒塌的大樓也已經全數剷平,後來受災民眾成立自救會,過程中錯綜複雜,後來將土地歸屬權給了政府,政府又另外將其土地規劃,讓另外的建商蓋起新的社區。」
述說起當時的狀況,許小姐仍心有餘悸:地震當時,正準備要睡了,只聽見「砰」的一聲巨響,還來不及反應,周圍已經傳出尖叫,不時還有人大喊:「中共打過來了」,回過神後,身旁的丈夫趕緊扶著他一起逃出,到外頭時,台中奇蹟與台中王朝兩棟大樓已應聲倒下,之後根本不敢住在自己的家裡。
2000年初,台中奇蹟成立重建委員會,住戶林文貴先生因具有專業又認真幫忙,因此受到住戶一致推舉擔任重建主委,一路主導原地重建,如今台中奇蹟-大里區富悅新境已重建完成,再造社區新活力。
相較起來,台中王朝的重建就沒那麼積極,一開始本以「以地易地」方式,預計換地至大里重劃區,但後來計畫失敗,重建遙遙無期,且台中王朝的住戶大都是公務人員或老師,收入穩定,政府又配有長期低利家園重建貸款,使大多數的住戶另購房屋,參與就地重建的住戶不多,最後願意參與重建的住戶僅剩11位,與九二一基金會討論後,決定大幅度減棟,保留大面積空地,興建16戶透天店舖住宅。
時間回到15年的今天,重建後的市容,少了當時的高樓住宅,右邊的天空又是一片新的空間,台中市大里區在這次的大921地震中,多棟高樓倒塌,造成民眾家破人亡,多數人在傷痛中,回憶起當時令人感動的事蹟,在災後八十八個小時後,在韓國救難隊的協助下,順利在倒塌的大樓底下救出一名六歲的小男孩張景閎,而台中王朝瞬間成為眾所注目的一棟大樓。
災難發生時,民眾對於「生命的奇蹟」都顯露出無比期待,哪怕是一絲小小的生機也能重燃大家的希望,此外,互相扶持、共同患難的精神更在每個關鍵時刻見處處見真情。
回首這次珍貴的教訓,讓我們能更加珍惜現有、幸福活在當下,因為患難我們更能看見真情,正因為處處有人間溫暖,才讓這個社會生生不息,充滿活力。
盂蘭神功
電影《盂蘭神功》驚悚嚇人,其中闡述中元節期間酬謝鬼神的「神功戲」開演前後的大小怪事,關於中元節或是盂蘭盆節,都有許多類似的民間習俗儀式和活動,其中神功戲,就是盂蘭盆節期間,百姓酬神祈福的重要活動之一,主要是為了感謝及取悅神明,其次才讓人看,因此舞台前的坐位都空著讓神明入座觀賞,民眾則多半站在兩側看戲。
關於神功戲,還有一個傳說典故,傳說華光天王本為火神,由於玉皇大帝覺得凡間戲棚演出太過吵鬧,便派遣華光天王去燒毀戲棚,但華光天王被戲棚內的表演吸引,又看到百姓們都十分喜劇戲棚內的演出,於心不忍下,他教導百姓燒香祭拜,以瞞過玉帝,逃過一場災難。
關於農曆七月,無論是佛、道教還是民間都流傳著許多習俗,以下為民間最常見且廣為流傳的儀式:
瑜伽燄口施食與水陸法會
水陸法會全名法界聖凡水陸普度大齋勝會,是以施食餓鬼道眾生、為死者超薦的法事,也是漢傳佛教中最盛大且隆重的法會,施放焰口,餓鬼皆可以得度,為佛教最著名的普渡儀式,傳說中,餓鬼的口是火燄,即「燄口」,什麼東西碰到牠,就會變成一團火,要在燄口餵食,必須作法;作法會,即稱為「瑜伽」。
(圖:成都文殊院)
釋迦佛的侍者阿難尊者在林間禪定時,忽見一位餓鬼鬼王,自稱「面燃」,說阿難三天之後將墮落餓鬼道。想避免就要布施餓鬼,供養三寶。阿難於是請佛陀指示,佛陀授以《陀羅尼施食法》告訴他如何餵食餓鬼,教他咒語、餵飽祂們,以脫災厄。
豎燈篙
臺灣民間在舉行大普度祭典和醮典時都會先豎燈篙,目的就是要召請三界神祇前來賜福,並招引十方男女無祀孤魂滯魄前來接受普渡,所以燈篙是祭典期間十分重要的標幟。
燈篙又分為天篙與地篙,天篙的功能即是在恭迎三界神祇前來賜福信眾。在地篙之上懸掛地旛及七星燈、七層幢幡,地旛面上書寫「敕令本境內一切男女無主孤魂滯魄等眾齊赴孤筵聞經受度拔往生方罡」,地篙的功能即召請陰界的孤魂滯魄前來接受超薦、施食。
搶孤
搶孤的由來是早期恆春城內較有錢的人,在每次中元普渡後,會將祭品施捨給城外的貧苦人家取用,由於每次爭搶祭品時都會發生鬥毆或是踩傷的情況,遂於光緒5年時,改以「爬孤棚」的競賽方式來取得置於孤棚上的祭品。
放水燈
中元節與盂蘭盆節的放水燈常見於水域附近舉行,透過水燈的燈光幫亡魂照路,將淹死、溺斃的鬼魂聚集起來,讓他們浮出陽世,告知普渡、邀來同享香火。
送孤、跳鍾馗
中元普渡後,一般宮廟會舉行「送孤」的儀式,目的是要將人間流連忘返的好兄弟們驅離人間,而驅離的方式,就是請道士扮演驅魔真君鍾馗,舉行壓煞、押孤的儀式,提醒前來接受普施的鬼魂,應循冥間規律回轉離去。
中元節
農曆七月十五日這天,道教稱之為中元節,佛教則為盂蘭盆節,雖然起源有所不同,但因都有誦經、佈絕食物以及超渡亡魂等儀式,因此中元節和盂蘭盆會便同時流傳下來。
關於鬼月起源有多種傳說,在古代,農曆四月開始天氣濕熱、病毒滋生、蚊蚋蟲蠅肆虐,又因當時飲食與衛生不佳,百病齊生,傳染病四處橫行,在這幾個月染病的人,多撐不過農曆七月,在迷信心態下,人云亦云以為傳染病橫行乃因餓鬼作祟,只要準備豐盛祭品祭拜餓鬼,便可消災避禍,之後到八月天氣轉涼,病痛也逐漸好轉,後來演變為鬼月普渡餓鬼可消災避禍的習俗。
中元之名起於北魏,中元節又稱「鬼節」,傳統信仰中,三官大帝為掌管天、地、水三界的神祇,閩南語所稱的「三界公」與客家話所稱「三界爺」都是指三官大帝,根據五雜俎的記載,道經以正月十五是上元,為「天官」賜福日;七月十五是中元,為「地官」赦罪日;十月十五是下元,為「水官」解厄日。
因地官大帝生日為農曆七月十五,習俗中民眾都會在此日祭拜,祈求地官赦免罪過,普渡孤魂,佛教也在這一天舉行超渡法會-「盂蘭盆會」,稱為「屋蘭瑪納」(印度話ULLAMBANA),盂蘭盆原意為「救倒懸」,是來自民間「目連救母」的故事,相傳目連是孝子,其母親劉氏因破誓殺生,受勾魂使者捉進地府,被閻王判入餓鬼道。劉氏在餓鬼道內,頭下腳上的被「倒懸」著,不能進食。
目連為救母親,遠走西天,請求如來佛祖賜予錫杖及明珠,破地獄,尋母親。最後為救母親,更不惜與地府眾差大打出手。經佛祖調停,目連答應每年七月,以十方僧眾,為母親誦經,化解母親的罪孽,以救倒懸之苦,目連以舉行法會,誦經施食,終於能夠從地府超渡母親的魂魄。
民間以同樣的方法,在七月舉行功德法會,超渡孤魂野鬼,農曆七月便成為所謂「鬼月」,七月十五演變為「中元普渡法會」。
人情冷暖
正值中午十二點,日頭赤炎炎,顏師傅的作品《王哥柳哥遊台灣》已完成了一大半,但他仍擔憂的坐在樓梯間,拿著一碗早上就買好、且已經涼去一大半的大麵羹,囫圇的吞著,一面催促我快去吃飯,一面又不時的打量著自己的作品。
我隨即離開小巷弄,忍不住回頭一望,顏師傅披著一頭亂髮,臉上盡是歲月的風霜,一個人獨自蹲坐在樓梯間,身上、手上還沾了一些顏料,洗了一半,卻又洗不掉,不修邊幅、灰灰髒髒,遠看真像極了一個流浪漢,那個總是孤伶伶、一個人看著電影的小孩,彷彿穿越了時空來到了我面前。
再回到這條小巷弄時,顏師傅早已提起畫筆,戰戰兢兢的畫著,回想起剛才那一眼,又看著眼前的顏師傅一個人孤軍奮戰,我不禁問:「甘嘸人來幫你嗎?怎麼不收個學徒呢?」顏師傅笑了笑:「沒效(沒用)啦!之前有幾個,學不到幾個月就走了,現在的小孩跟我們那年代不同了,沒耐性又不能念……算了!」
原來先前顏師傅因身體健康因素曾向全美戲院提出「退休」的念頭,而全美現任經理吳俊誠便興起了幫忙找學徒的想法,消息一放出去,果然吸引了五、六個人的詢問,有一位還特地從台北到台南,每週來學畫,只可惜都沒能持久。
過去因為戲院生意好又需要大量看板,因此學徒成了戲院裡不可或缺的好幫手,但是現在九成九的戲院都已經換成電腦影像輸出了,連看板師傅都沒工作,更別提到學徒了!吳經理扼腕的說:「過去電影看板師傅是很重要的角色,一間戲院都有自己專屬的畫師和學徒,象徵著一間戲院的特色。」我望著顏師傅,心中倏然一寒,孤單的日子莫非是他的宿命?沒結婚也沒生小孩的顏師傅,這幾年過的究竟是怎麼樣的日子?顏師傅難掩臉上的失落和哀傷,大嘆說:「不是不結婚,當時卡(比較)不會想。」先前看了有關顏師傅的報導,以為顏師傅是個不婚主義、熱愛自由的酷男,沒想到在他冷峻的外表下,竟包覆著一顆渴望陪伴、溫暖的心,如今即將邁入花甲之年,對於婚姻和愛情,他已經不敢奢望。
柳哥著色後嘴角帶著一抹輕盈的微笑,輕鬆自在的神情,如同忘卻了所有煩惱;但他的眼神裡卻傳出些許落寞,像是在擔心「那件事」會發生一樣,這樣矛盾戲劇化的心情,全都寫在畫布上。
人情冷暖
經過了一整個上午,這幅作品總算接近尾聲了,現在只需要將看板寫上導演和演員,即可大功告成,顏師傅拿著一個長尺,在畫布上用白色粉筆畫上一格格正方形,像極了我們小時候寫作文的綠色稿紙格子,接著在每個方格上寫字,最後再用一隻較小的畫筆,沾著白色或是紅色的水泥漆,像寫書法般聚精會神,此時我才知道,原來畫師這一行是連寫字都需要練習的。
這時顏師傅心情已輕鬆許多,離交作品尚有兩小時的時間,他笑著直說,總算趕上了,隨即又對我的來訪,感到開心。「真歹勢,沒時間好好陪你抬槓(聊天),只是說,很感謝啦!」對於顏師傅突如其來的感謝,一時之間我也害羞語塞了起來,直說:「給你打擾,要說謝謝的是我!」顏師傅遲來的客套,使我感到滿滿的憨直,他又接著說:「最近很多學生和記者來訪問我,我真的很歡喜(開心)。」我開心著原來還有那麼多人關心這項傳統藝術,顏師傅不太會表達,但從他臉上揚起的笑容我就知道,他心中是充滿感激的。
水泥漆刺鼻辛辣的味道,瀰漫了整條小巷,原本以為只有我和顏師傅的小小世界,從中午過後,進出的人變多了。小巷盡頭是連接外面市區的捷徑,打開冰冷的鐵門,就是一間夾娃娃店,外頭賣著各種年輕時尚的飾品,播放著最熱門的搖滾舞曲,砰然作響的重低音,穿過厚實的水泥牆,滲透到這條小巷弄來,儼然,這是兩個不同世界所交織的地帶,水泥牆外,是另一個世界,就像當年戲院的門一樣。
來來往往的年輕人,有的染了一頭金髮、在身上穿了好幾個洞,有的人則是濃妝豔抹、打扮清涼火辣,看到師傅的作品,有人好奇的瞄了幾眼、有的人則是誇張的掩著口鼻,逃難似的屏息而過,而夾娃娃店的店員,無視於我和顏師傅的存在,在鐵門前就大剌剌的吞雲吐霧起來,對於不抽煙的我和顏師傅來說,實在有些無禮,更何況這裡是禁煙區,那位店員臉色沉重,不時還發出不耐煩的嗤鼻聲,顏師傅一面道著歉,一面賠笑:「就快畫好了,就快畫好了」。
漸漸地,小巷子進出的人越來越多,也越來越複雜,顏師傅拿起畫筆寫下最後一個字,小聲的說:「有的時候,我的看板放在這裡,正等著風乾,也沒有放太久,回來就毀掉了,現在不敢放太久。」
原來前一陣子,顏師傅正趕完四幅看板,因為天氣有些濕冷,風乾的比較慢,於是就放了比較久的時間,沒想到才一會兒,看板被人踹了好幾個腳印,還割破了好幾個大洞,顏師傅說:「踹髒了割破了還不要緊,都還可以補畫和縫好,最惡質的是拿掃把插破了我的看板,連救都沒辦法救!」聽到了顏師傅這番話,我心中感到無比憤怒與心疼,這些看板擺在這裡完全沒有擋到出入口,而且每當風乾時,顏師傅都會很小心的把他移好、擺好,怕的就是妨礙到別人,這些人因為「看不順眼」這四個字,竟然這樣大膽放肆的破壞別人辛苦的作品,實在不可原諒!看到比自己激動的顏師傅竟笑笑的對我說:「免煩惱啦,現在我都會扛上去放乾,雖然乾的卡(比較)慢,但是卡(比較)安全啦!」
小小心願
經過顏師傅兩天沒日沒夜的趕工,《王哥柳哥遊台灣》總算是及時完成了,放眼望去,這真是浩大的功夫,一張由 A4 小小的黑白影印紙,竟放大到了將近一層樓的高度,如此大面積的表現,顏師竟可以將人物的神韻、比例拿捏的恰到好處,深厚功力一覽無遺,顏師傅謙虛說道這算是小看板,他曾畫過高達三層樓的巨型看板。
轟動一時由狄龍、姜大衛主演的《雙俠》,就是由二十一片看板組成的,對於他來說「放大」不是問題,要他「縮小」,反而才是難事!顏師傅一面說著一面收拾畫具,我伸手準備幫忙,顏師傅卻急忙的制止我,還對我說:「這弄到手就歹洗(很難洗)」在顏師傅的堅持下,我也就只好乖乖站在一旁看著顏師傅收拾,他將一桶桶水泥漆蓋好,一股腦兒的全收到一個紙箱裡,動作迅速俐落,顏師傅告訴我他接下來還有別的行程要跑,要將一些作品拿去彩色影印,我問他要做什麼,顏師傅先是遲疑了一下,之後又藏不住興奮,拿起那箱沉甸甸的畫具,簡單害羞的回答:「要去展覽」,隨後又將那箱畫具搬到樓梯口,轉身上樓。
望著顏師傅匆忙的背影,令我感到十分欣慰,除了繪製全美戲院的電影看板外,現今仍然有不少人找他畫畫,有時復古餐廳或是廣告商也會請他代勞,最近還有人請顏師傅畫一幅《阿凡達》在自家的牆壁上,前一陣子位於海安路的《起家》也出自顏師傅之手。
海安路上的《起家》,男男女女排排站,高舉雙手,在頭頂上圍成一個圓圈,經歷了風雨,畫作色彩洗滌褪退,無意間洗刷出一片人事已非的蒼白,但作品背後,那份守護著傳統藝術堅持到底的精神,至今讓人感到無比敬佩!
顏師傅下樓後,我問他現在最大的願望是什麼,他害羞的乾笑了兩聲,希望有朝一日,能夠辦一場自己專屬的畫展,讓這充滿手工人情味的看板再現風華,我和顏師傅相視而笑,陽光如雪、皚皚落地,我輕踏著融滿一地的陽光,衷心期盼他的美夢成真。